我秦汉三回来了哈哈哈哈我的暑假开始了！

 @莹玥 在好早好早之前的200fo点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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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四 十步杀一人

十日之前，蜀郡成都府。

蜀郡自古以来就是“天府之国”，天府天府，天子府库是也，千里膏壤，水旱不侵，成都府更是一等一的太平繁华。此地东望关中，西接吐蕃，南临百蛮，茶马盐珠皆至于此处，又出产极为富丽的锦绣，即使群峰阻隔，蜀道天险，其熙攘也不减于内地的通都大邑，只不知道比扬州如何。

此刻天气晴朗，街上游人来往，各色衣裳牛马穿梭来去，风里微尘震起，临街一家酒肆正生意正好，座无虚席。酒博士匆忙来去，抬上桌一坛坛清酒浊酒，以及各色时鲜绿菜。大块的羊肉切好了拌上了蒜泥，压下了膻味翻出刺激的蒜香。整只的烧鸡用刀撕开，淋上事先调好的酱汁。收拾得虽然不精细，却也有天然去雕饰的好味道，令人食指大动。食客们正大快朵颐，一边谈些闲话。

“你可知道么，河湟那儿怕是又要打起来。”临街一桌客人，却是在谈国事。

“打起来？不是才打过！”

“你吃过了一顿便不吃下一顿了？”那谈兴正浓的汉子鄙夷道，压低了声音说，“不打，哥舒节度哪里来的功劳！”

和他同桌的客人一片唏嘘声，有人问道：“既是河湟要打，咱们这儿不会遭殃么？”

那汉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，大模大样地嚼完了，才冷笑道：“要说你没见识呢。吐蕃蛮子能有几个人，还能哪里都打不成？河湟闹将起来，咱们这儿才太平。”他在众人信服的目光里志得意满地顾盼自雄了一番，突然听到有人笑道：“这位郎君说得有意思。”

众人一转头，看见酒博士后头跟着个白衣年轻人，二十出头年纪，样貌英俊大方，身材中等，却佩着把包鞘长剑，反而显得他矮了一些，甫一说话先笑了起来，长眉下面眼睛亮得发闪，看着倒是颇为爽气。众人一看便知晓大约是少年的游侠儿，与他们这些市井人算是一流，便客客气气地让了这年轻人坐下。

年轻人供一拱手见了礼，转头冲着酒博士笑道：“且打一升剑南烧春来烫热，若是没有，要一升河西蒲桃，冰镇了，我请各位郎君。”

博士伺候人多了何等乖觉，立刻知道这位是会喝的，忙颠颠地去了。众人也道他一出手就请的是上好的佳酿，不禁轰然叫好。

那年轻人贴着街边坐下来，为首的汉子拱手道：“姓黄，行三，小郎好豪气！”

那年轻人笑着应道：“李十二。本当是好酒配英雄，请各位喝一钟！”他敬过了酒，兴致勃勃地屈指扣起了桌子，逼着黄三就刚才的话题讲下去。黄三本就是个没水还要晃三晃的性子，更加兴奋起来，指天叫地，侃南说北地胡叨起来，什么陇右哥舒节度，剑南严郑公，朝中令狐相公，一通指点江山。年轻人也不嫌他啰嗦浮夸，一双眼睛黑白分明，亮晶晶地看着他，听得专注。黄三大觉遇到了知己，酒兴上来，几乎要挽着他的袖子结拜去，忽听得街上一阵喧嚷声。李十二分了神，探脑袋向街上望了望。

黄三扭头瞥了一眼，笑道：“那位可了不得，那可是严老郑公的弟弟！气派吧！”

李十二摇了摇头道：“我小时候也是蜀中长大，却不知道这么号人物。”

黄三这人，天生就能把挂在嘴边的人说的如同自家亲戚一般自豪，嘿嘿笑道：“在这益州府，郑公第一，这严景排第二！你看他那阵势！谁恼了他，当街打死！”

李十二像是为他的话所惊动，伸头看向那越来越近，浩浩荡荡，赶得满街行人避让不及，一水高头大马，豪仆凶奴的马队和马队中央簇拥的锦衣中年人，微微眯起了眼。

尘烟浮动，人声喧嚣。

他低声说：

“犬羊当涂。”

黄三等人还没有听清，下一瞬间，一袭白衣蓬然落下，针一般的剑芒一闪，天地间亮了一线，一颗头颅高高飞起，颈腔里血箭激出，长长地喷了满空。那白衣飒飒后舞，足点青萍一般飞出了马队，如同一只青空盘下的白鹰。

无头的身子砰然落地。

蜿蜒的血色在马蹄边漫溯开来，骏马还不知道主人身亡，犹自向前迈了一步，溅起细巧的血花。

偌大的长街安静了一瞬，有骏马低低的嘶鸣的鼻息，那年轻人归剑入鞘，转身离去，竟是看也不看身后的惨相一眼。

极静的街道上响起他的歌声：

“白日何短短，百年苦易满。

苍穹浩茫茫，万劫太极长。”

TBC

注一：唐代其实应该不存在这种当街而开的二层酒楼，至少长安的坊与主干道是隔离开来的，只有一定身份地位的贵戚高官才能临街开门。一般的店铺也不会有两层高，毕竟宋代的樊楼也只有两层。但长安之外比如益州，可能情况会有所不同。这里是为了剧情需要。

注二，从楼上跃下这一段描写是借鉴的《捭阖本纪之横贯四方》里卫庄杀韩于安的一段。这一段实在惊艳，令人心折。

注三，请大家去看看白白，白白的古诗令人恋爱。最后一段出自白白的《短歌行（白日何短短）》。

注四，不许提问白白的酒钱付了没有。